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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教義中,對世間本源及萬物的闡釋是"真空""妙有",世界的本質是"真空',而現象是'妙有",這並不玄奧,海德格的存在主義想法裡,人是無端被拋入這世界的,是暫時的,是過客,這暫時就是種妙有的狀態!妙有也是偶然的、不經意的,我們總以為家族是一脈相成的,但那也不過是我們的男性祖先,遇見甚至是抓了一位女人,生下了所謂的血脈,家族譜系不是某種必然純正性的,多的是偶然隨機性。妙有也是隨意的遊戲,有人創造遊戲機制,有人參與其中遊戲,而遊戲也因有人的運作遊戲,得以在時空中延伸並證明遊戲自身,兩者相互遊戲而被證明其存在。

妙有存在,是因為"",老子說:「天地之間,其猶橐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橐 籥,是風箱,天地猶如風箱,充滿了虛空,虛空中充滿了氣,正因有這種虛空,才有萬物的流動變化,也才有了不竭的生命。空,不是無,是有與無的相生,老子也說:「....無名天地之始 ;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徼,是指向物。有就觀看指向物,無則觀其妙處。有是作者所留下的痕跡,無是空白處,是觀者的填補、進場遊戲。在空的場域中,有無互為流動、交流,沒有任一主體是絶對意義中心,作者留下有與無,進場者在無之處填補使其成有,待再進場者之後的進場者又在其者留下的無之處增補,如此反復,形成一場川流不息的饗宴。

空,除了場域,也可以是心境上的空。縱使人心難有完全、純粹、絶對的空明,但康德的Disinteresting無關心、脫利益的理想仍是有可能一試的,老子所言的「滌除玄鑒」、莊子的「心齋」「坐忘」、宗炳的「澄懷味象」無不述說一種以最開放的心胸才能品味出作品甚至是山水間透露的道的韻味。審美心胸是客體與我在同一水平上,同等重要,互為主體,而不是因為將我的觀點加諸,客體才成為美的,儒家說的:「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是將主體的意念加於物體,物體才成為了可被感知的審美對象,「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老子這樣的說法,不只是針對儒家,更是反對儒家將教化的思想強行附加於物,並強行其他人也贊同這種霸道出來的美,客體不是因為我給予美的概念才能成為美的對象。

西方在海德格以來,也出現過反美學的思潮,反對橫行已久的"唯美"主義,唯美是很人為的覇道的,是切斷它的過去並使其不落入未來的的實踐中,使其只為現在而存,為人而存,當海德格的存在主義一出,掀掉人類自以為主的王冠,這種霸道理路也一並被質疑檢正。反美學之後除了是醜的表現,藝術更被視為是一種人類存在境遇的顯現活動,人與物是是偶然間沒有原因的相遇而產生了奇妙的存有,在空的心境下,空的場域中。



以下是王德瑜的作品,在一大片木板上,隨意散落著小木盒,有大有小,沒有一定的規準。在小木盒的上方有細細的線,像是釣魚線,也像吉他或古箏樂器上的線的材質,用手輕輕彈,有清脆的聲響。木盒是可隨意移動的,在移動後在去彈線,單純的聲響也起了變化,可以有音高、節奏的變化。


我是從美術館的附設的咖啡館彎近展場的,一進門就一直聽見某種聲響,都是單音,沒有節奏,好奇使然,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拾階而上,看見一男子盤腿坐在木板上玩著木盒與線,看起來是有趣極了,我也脫下鞋子爬上去玩玩,把木盒移到這裡移到那裡,或是翻過來覆過去,每次玩聲音都不同,有人一起玩,好像會越來越敢放手玩,那男子還跟我說:「這線可以轉緊轉鬆喔,這樣聲音也會不一樣」嗯,玩到興頭上了,拿了相機起來拍照留念,大約隔了10秒,警衛就來制止我,請我把相機收起來。有點兒覺得丟臉,起身去別處看看別的作品。那男子還在把玩著。

待我轉完一圈回來後,單調的音符已經變成了一首小星星的曲子,彈奏者就是剛剛的人,他已經玩出心得,摸索出變化之中的規律性,探索出五線譜上的各個小豆芽們,並將它們組合玩出一首小星星的曲子。

 

昨天的經歷,作者、作品、玩者、我、朋友、警衛.......等,都是很隨機的一場遊戲,作者應策展人之邀創作,把玩者是在等待著研討會,我是趁看表演的空檔去溜噠,警衛是盡忠職守。這裡頭有很多很多的偶然性和無法預期性,在我去之前,我怎會想到我會和策展人在同一件作品上駐留,我怎會想到以前我們曾在同一個校園活動過呢?!那不是路人甲,那是黃海鳴先生,這次策展人,那天的稍後,他們正要研討王德瑜先生的作品,當然,王德瑜也有現身在現場!


放空,去玩一場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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